無一人與祂同在
傑佛瑞‧賀倫長老
十二使徒定額組
從髑髏山上傳出響徹雲霄的真理，就是我們永遠不會被撇下孤單一人、毫無援助，即使有時我們可能感覺如此。
湯普森姊妹，謝謝你，也感謝教會裡這些卓越非凡的女性。弟兄姊妹們，今天我所帶來的復活節信息是要給所有人的，特別是那些感到孤單、寂寞、或深感自己已遭遺棄的人。這些人可能包括渴望結婚的人，喪偶的人，或那些失去子女、或從未蒙福擁有子女的人。我們關心那些遭丈夫遺棄的妻子，妻子棄家離去的丈夫，父親或母親過世或雙親俱亡的孩子。這群人涵蓋的範圍很廣，亦包含遠離家園的士兵，傳教最初幾週思鄉情切的傳教士，或是失業、害怕家人看出自己憂心忡忡的父親。簡言之，這可包括我們所有的人一生中許多不同的時刻。
我要對所有這樣的人，談談古往今來最孤獨的旅程，以及它為人類家庭所帶來的無限祝福。我要談的是救主獨自挑起我們救恩重擔的這項孤獨使命。他直接了當地這樣說：「我獨自踹酒酢；眾民中無一人與我同在。……我仰望，見無人幫助；我詫異，沒有人扶持〔我〕。」1
誠如鄔希鐸會長先前提到的精闢見解，我們從經文中得知，耶穌在逾越節前的星期日，以彌賽亞的身份進入耶路撒冷，那是一個壯觀的偉大時刻，當日情景足以和今天早上的盛況相提並論。不過，民眾與祂繼續同行的熱忱卻很快開始消退。
不久後，祂被帶到當時以色列的領袖前接受審判──首先是前任大祭司亞那，然後是現任大祭司該亞法。這些人與公會的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定耶穌的罪，他們憤怒地迅速作出判決：「我們何必再用見證人呢？」他們喊道：「他是該死的。」2
後來，耶穌被帶到當地的異教徒統治者面前，由加利利分封的王希律審問了一次，掌管猶太的羅馬巡撫彼拉多又審問了兩次，彼拉多在第二次審訊後對群眾說：「我也曾……在你們面前審問他，並沒有查出他什麼罪來。」3接著發生了一件荒謬、毫無道理的事情，彼拉多「把耶穌鞭打了，交給人釘十字架。」4彼拉多剛洗淨的雙手再也沒有比此時更為污穢和不潔的了。
當街上的民眾也開始反對耶穌時，這種宗教和政治上的排斥逐漸變成針對耶穌個人。而歷史上的一大諷刺是：與耶穌一同關在牢裡的才是個不折不扣褻瀆神的人，一個名叫巴拉巴的殺人犯及作亂份子；巴拉巴這個名字在阿拉姆語的意思是「父之子」。5按照逾越節的傳統，彼拉多可隨意釋放一名囚犯，於是他問群眾：「這兩個人，你們要我釋放哪一個給你們呢？」他們說：「巴拉巴。」6因此一位邪惡的「父之子」被釋放，而天父真正的兒子卻判釘死在十字架上。
對於更深刻認識耶穌的那些人來說，此時也成了一段考驗的時刻。這群人中最令我們難以理解的是加略人猶大。我們知道，依照神的計畫，耶穌必須被釘在十字架上，但想到曾坐在祂腳邊、聽祂祈禱、看祂醫治、感受祂的撫觸的特別見證人之一，竟為了30塊錢出賣祂和祂的基督身分，這真令人感到心痛。世界歷史上從未有人以如此賤價換來這般聲名狼藉。我們不應去評斷猶大的命運，但耶穌這樣說到背叛祂的人：「那人不生在世上倒好。」7
當然，門徒之中其他的人也遭遇他們艱難的時刻。在最後的晚餐過後，耶穌留彼得、雅各、約翰在外等候，獨自進入客西馬尼園。祂俯伏在地、祈禱，「憂傷到幾乎要死」，8經文記載，當祂懇求父將這難以承受的殘酷苦杯離開祂時，祂的汗珠如大血點滴在地上。9不過，那杯當然不會遠離。當祂結束這般痛苦的祈禱後返回時，發現祂的三位首席門徒睡著了，祂不禁問道：「你們不能同我警醒片時嗎？」10這樣的事又發生了兩次，等到耶穌第三次返回時，祂滿懷同情地說：「現在你們仍然睡覺安歇吧」，11但祂卻仍無法休息。
過了不久，在耶穌被捕、出庭應訊之後，被控認識耶穌、與祂來往密切的彼得，不只一次地否認這項指控，而且多達三次。我們並不知道當時的詳細情形，而且我們也不知道救主是否曾私下給祂的門徒保護自己的忠告，12但我們的確知道，耶穌明瞭即使是這些鍾愛的門徒最終也不會與祂站在同一陣線，所以祂針對這一點警告彼得。13接著，公雞啼了，「主轉過身來看彼得。彼得便想起主……的話。……他就出去痛哭。」14
因此，出於救恩計畫的必要性，支持耶穌的圈子越來越小，從馬太福音裡的一句話：「門徒都離開祂，逃走了」15，我們不難看出此點。彼得緊緊守候著救主，以致被人認出、質問；約翰則與耶穌的母親一同守在十字架旁；在救主生命中的那些精選女子，也始終盡其所能留在祂身邊。然而，在祂返回天父身邊的孤獨旅程中，大部分的時候一直是無依無伴的。
現在我要很謹慎地、甚至極為虔敬地來談在這趟通往贖罪的孤獨旅程中，可能是最艱難的時刻。我要說的是那段最後的時刻；儘管耶穌在心智和體能上已為此作好準備，但情感和靈性上卻可能仍在祂意料之外──臨終前因天父離去而陷入無比絕望的痛苦深淵，那時，祂在極度孤單的情況下喊道：「我的神！我的神！為什麼離棄我？」16
即使祂已料想到終將失去世人的支持，但對於天父離去一事，顯然祂仍無法理解。祂不是對門徒說過這樣的話嗎，「看哪，時候……已經到了，你們要分散，各歸自己的地方去，留下我獨自一人；其實我不是獨自一人，因為有父與我同在」，「〔父〕沒有撇下我獨自在這裡，因為我常做祂所喜悅的事」？17
我整個靈魂十分確信並向你們見證，祂的確完完全全令祂的父喜悅，而完全的父在那個時刻並沒有離棄祂的兒子。實際上，我個人相信，在基督塵世的傳道過程中，在此痛苦難當的最終時刻，天父可能與祂的兒子再接近不過了。然而，神子無與倫比的犧牲必須徹底完成，而且是自願、孤獨地完成，因此父暫時從耶穌身邊取走祂的安慰之靈，也就是祂親自蒞臨的支持。但此事是必要的，事實上也是贖罪意義的核心所在，即這位從未口出惡言、也沒有犯錯、或碰觸不潔事物的完全的神子，必須知道世人──我們所有的人──在犯罪時內心的感受。由於祂的贖罪是無限而永恆的，因此祂必須體驗屬世上和屬靈上的死亡是什麼滋味，去感受當聖靈遠離一個人、令人感到完全孤單、悲慘和絕望時是什麼滋味。
但耶穌承受了這些，祂堅持下去。在祂裡面的良善使得信心在這樣極端痛苦的狀態中依舊得勝。祂一生堅信不移的信念告訴祂，即使有這些感受，天父的憐憫從未消失，神始終信實、決不遠離或食言。基督償盡了最後一絲代價，祂矢志忠信不移的決心徹底戰勝了一切，最後這件事終於慈悲地「成了」。18拿撒勒的耶穌、永生神活著的兒子，衝破一切橫逆，在無人協助與支持下從死裡復生，擺脫罪惡、地獄般的黑暗和絕望，帶來喜樂和靈性的救贖。由於對神的信心，讓祂知道神一直在那裡，讓祂終能勝利地說出：「父啊！我將我的靈魂交在您手裡。」19
弟兄姊妹們，復活節裡最大的慰藉之一，就是知道由於耶穌曾獨自走過如此孤單的漫漫長路，我們毋須再經歷此事。在我們走上我們自己的短暫旅途時，祂孤獨的旅程會為我們帶來絕佳的同伴──即天父的慈愛關懷、祂的愛子的忠實陪伴、完美的聖靈恩賜、天上的天使、幔子兩邊的家人、先知和使徒、教師、領袖、朋友。由於耶穌基督的贖罪和祂福音的復興，所有這些人和其他許多人都被賜給我們作為塵世旅程的同伴。從髑髏山上傳出響徹雲霄的真理，就是我們永遠不會被撇下孤單一人、毫無援助，即使有時我們可能感覺如此。我們所有人的救贖主確實說過：「我不撇下你們為孤兒，我必到你們這裏來。〔我父和〕我要到你那裏去〔，與你同住〕。」20
在此復活節時期，我的另一項請求是，絕不要再讓基督獨自犧牲的情景因我們的緣故再度重演，不要再讓祂被否認、遺棄、或再一次遭到完全的背叛。祂已獨自走過這條路。現在容我請求，不要讓祂在沒有我們的協助下而必須獨自對抗罪惡，不要讓祂在今日通往髑髏山的路上眼見你我袖手旁觀。在這神聖的一週來臨之際──星期四逾越節的羔羊、星期五受難日的十字架、星期日復活節的空墓──願我們都誓言要更像主耶穌基督的門徒，不只在言語上，不只在快樂舒適的時候，而是即使在旅程中孤單寂寞，即使我們的十字架難以背負，也要懷著信心、帶著勇氣，表達在行為上。願我們在復活節這個星期和將來所有時刻，都「隨時隨地，在所有的事上」與耶穌基督站在一起，「直到死亡」21，因為當祂為我們而死，當祂必須孤單地獨自一人承擔時，其實就是祂陪伴在我們身邊。奉耶穌基督的名，阿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