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信地老去
「外公，我不是小寶寶」
跟小外孫女的相處凸顯了當下的美好，也喚起過去的回憶。
卡洛琳·魏伯繪
外孫女莉莉剛滿四歲，但我還是叫她的乳名：「莉莉寶寶」。我這樣叫的時候，她就提醒我：「外公，我不是小寶寶。」
或許她是對的，但我不希望如此。我打定主意，如果一直叫她莉莉寶寶，或許她就不會那麼快長大。所以，我要一直叫她莉莉寶寶，至少要叫到她可以開車的年齡。
當然，我知道自己無法阻擋歲月流逝的腳步。我跟自己的孩子試過……但失敗了。正如雅各所說：「歲月消逝，人生如夢」（摩爾門經雅各書7：26）。不知不覺中，我們的小兒子就要去傳教了，留給我和妻子幾間空蕩蕩的臥室和童年的回憶。
我最近聽到一部電影裡的角色說：「年紀越大，越多愁善感。」我覺得他說的很對。當你活了半個多世紀的時候，你已然經歷了人生中的許多喜怒哀樂。伴隨著失去，愛會增加，你會了解「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發生在來生而非今生。
當我凝視著莉莉的臉，不禁會想，她會穿過怎樣的荒漠，背負怎樣的重擔，又會承受怎樣的刺（見哥林多後書12：7）。我祈求主會保護她，至少能保持幾年，使她免於經歷我們靈性和情感成長所必需的那些塵世經驗。鑒於人人都要經歷那些考驗，我祈求屆時主會使她堅強。
然而，此時此刻，我不要理會這些想法。我努力不去想太多未來的事，我不想錯過當下的美好。
「外公，來抓我啊，」莉莉一邊跑一邊說。
我追著她從一個房間到另一個房間。她甜美的笑聲好似音樂，明亮的臉龐恰如陽光。恍忽間，25年的光陰悄然而逝。我回到了過去，和莉莉的媽媽（我的女兒）在一起。她又回到了四歲。我追著她在家裡跑來跑去，她像莉莉一樣咯咯笑著。
然後又是一段回憶。1974年，我和我的兄弟們拜訪外曾祖父柯帝斯·艾思華。那是我與他今生見的最後一面，不久他就會過世，享年90歲，而我當時正在瓜地馬拉傳教。
想到過去的那一刻，我不禁好奇：「艾思華太公看著我們這些子孫時，他會想些什麼？他會記得自己的小孩兒時的樣子嗎？他會擔心我們的未來嗎？我們是否讓他覺得光陰似箭？」
在多年前的那個時刻，我們向他告別，我記得艾思華太公哭了。幾十年來，我一直不懂。現在，我想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