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弟兄姊妹
1946年8月,一個涼爽的星期日晚上,泰福·彭蓀和兩位旅伴駕駛一輛軍用吉普車,開在波蘭澤瓦吉的街道上,沿路靜得詭異。崎嶇不平的道路加上大雨,已經折騰了他們一行人一整天,不過,惡劣的天氣終於在他們接近目的地時好轉。
澤瓦吉曾經是德國的領土,舊名為澤柏根。然而,戰爭結束後各國疆界變動,大半的中歐和東歐從此落入蘇聯的勢力範圍內。1929年,蓬勃發展的澤柏根分會建造了德國的第一座後期聖徒教堂。但經過六年的戰爭,村子裡的聖徒目前只能勉強度日。1
彭蓀長老於同年稍早從美國前來,負責在歐洲傳道部各地發送教會的救援物資。他加入十二使徒定額組雖然不到三年,但是在教會和政府的領導方面,都有豐富的經驗。四十七歲的他夠年輕、健康,能應付旅行歐洲數國的累人行程。2
但是,之前的經驗並未讓他準備好面對周遭殘酷的現狀。來到歐洲之後,從倫敦到法蘭克福,從維也納到斯德哥爾摩,他都目睹到戰爭造成的嚴重破壞。3但他也同時看到歐洲的聖徒團結互助,在自己的國家重建教會。他在柏林拜訪傳道部會長的公館時,得知保羅·朗海利奇等人在為所負責的一千多名聖徒設法取得食物、衣物、燃料和庇護的同時,竟還尋獲了極為大量的族譜紀錄,甚感欽佩。4
他也看到教會提供的援助在西歐各地發揮了作用。貝拉·施百福剛蒙召擔任總會慈助會會長,在她的領導下,美加和墨西哥各地支會及支聯會的婦女動員起來,進行大規模的合作計畫,為歐洲的聖徒收集衣物、寢具和肥皂。5安大略省漢米頓的一個慈助會,利用一家衣物工廠淘汰的材料,編織並捐贈了大量的兒童毛衣、套裝和內衣褲。而洛杉磯的一個慈助會為了共襄盛舉,也為紅十字會製作了一千兩百多件衣著用品,並提供近四千小時的義務服務。6
但是,在德國的大部分地區及波蘭等東歐國家,受到蘇聯控制的政府拒絕西方的援助,以致聖徒的基本所需還是繼續短缺。7彭蓀長老能到波蘭,其實就是個奇蹟。由於電話線路無法運作,他和夥伴一直聯絡不上能幫助他們取得入境文件的政府官員。使徒在作了許多祈禱,並鍥而不捨地與波蘭政府接洽後,才取得必要的簽證。8
吉普車漸漸駛近澤瓦吉的舊教堂,街上行人大多競相走避,躲了起來。彭蓀長老等人將車停在建築物前,跳下了車。他們向附近的一位婦人介紹自己,問她這裡是否就是後期聖徒的教堂。這位婦人似乎如釋重負,眼中滿溢淚水,「弟兄們來了!」她用德語大叫。
人們立刻從緊閉的門後走出來,開心地哭泣和大笑。澤瓦吉的聖徒和教會總會領袖失去聯繫已經三年了,許多人在那天早上禁食祈禱,希望能有傳教士或教會領袖來拜訪他們。9幾個小時之內,便有大約一百名聖徒聚集起來,要聽使徒說話。
分會裡的許多男丁已被殺害或以戰俘身分被驅逐,留下來的聖徒十分灰心喪志。戰爭結束後,一些蘇聯和波蘭士兵在該鎮實行欺壓手段,掠奪房舍,攻擊居民。由於實施食物配給,為了設法獲得更多營養,民眾往往必須以天價在黑市購買食物。10
那天晚上,彭蓀長老在對聖徒說話時,兩名武裝的波蘭士兵走進教堂。會眾嚇得動也不敢動,但使徒卻示意士兵坐到房間前面的座位上。他在演講中強調自主和自由的重要。那兩位士兵專心聆聽,留在座位上直到聽完閉會聖詩,然後就離開了,沒有製造什麼事端。之後,彭蓀長老與分會會長見面,留下食物和金錢給聖徒,並向他們保證更多援助即將到來。11
彭蓀長老旋即致信總會會長團。看到歐洲教會成員收到了教會的援助,讓他深受鼓舞,但聖徒仍舊身處困境,也讓他擔心。
「教會的偉大福利計畫對這些聖徒及歐洲其他聖徒的諸多助益,或許永遠不會為人所知,」他寫道,「但無數生命無疑被挽救了,許多忠誠成員的信心和勇氣,也因此更加得到鞏固。」12
大約在同一時期的奧地利,十八歲的艾美·齊普在早上五點半醒來,只吃了一片麵包當早餐,然後開始走一個小時的路到維也納綜合醫院。逃出捷克斯洛伐克的那趟驚險火車之旅,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現在的她正在接受訓練,要成為X光技術師。維也納和柏林一樣也是被佔領的城市,因此艾美在前往醫院的路上,經常會遇到蘇聯士兵。不過,醫療人員很受人敬重,她相信她的紅十字會臂章提供了一些保護,使她免受騷擾。13
維也納在戰時歷經暴力和恐怖襲擊事件,但艾美的父母阿洛依斯和赫敏娜還是繼續領導著分會及慈助會的聚會。阿洛依斯現在擔任區會會長,負責教會在奧地利的五個分會;他和赫敏娜盡心盡力幫助聖徒同胞。大多數的維也納居民,包括艾美,都在戰爭中飽受創傷,且瀕臨餓死的邊緣。艾美的哥哥約瑟夫曾在德軍服役一段時間,在戰後被蘇聯士兵逮捕、虐待,但倖存了下來。14
在醫院接受訓練,是讓艾美感覺生活還有希望的少數幾件事之一。另一件事情,是彭蓀長老最近來到維也納,為奧地利聖徒帶來他們迫切需要的鼓勵。彭蓀長老在艾美家投宿,讓他們全家感到十分榮幸。那天晚上,使徒請艾美用鋼琴為他彈奏聖詩,使徒的親臨讓艾美感到很振奮。15
彭蓀長老造訪後幾個月,教會的救援物資送抵奧地利。1947年,阿洛依斯開始負責發放數百箱衣物、碎麥粒、各種豆類、糖、油、維他命和其他必需品。艾美也收到許多很好的物品,包括幾件漂亮的連身裙,上頭還有送禮者別上的信息。16
歐洲其他地方的後期聖徒也都在互相幫助。彭蓀長老剛奉獻了位於北歐的芬蘭作為傳道之地,該國有三個後期聖徒分會。鄰國瑞典的教會成員知道這些分會有需求時,便送了一箱箱的食物、衣服和寢具過去。17
在維也納,艾美要接受醫院最後考試的前幾天,她的父親請她幫個忙。奧地利有許多兒童營養不良,但是他們在維也納無法取得需要醫療照護。由於瑞士在戰爭中一直保持中立,所以那裡的教會成員資源較豐富。他們主動提議將奧地利的年幼後期聖徒兒童接到家中三個月,由他們來照料,幫助這些兒童恢復健康。
阿洛依斯有一群為數二十一人的孩子需要這樣的照顧,他希望艾美能協助他帶他們去瑞士。艾美答應了,心想著她幾天後就會回維也納參加最後的考試。
在前往瑞士的途中,火車非常擁擠,所以有些孩子不得不坐在地板上,或坐在座位上方的行李架上。後來開始下起雨來,遮蓋窗戶的紙板擋不住滲進的雨水。許多孩子很不舒服,很想念他們的父母,所以艾美盡全力安撫他們。
經過一個既漫長又睡眠不足的夜晚,艾美、她的父親和這批孩子抵達了瑞士巴塞爾。傳道部會長司考德·塔加特、他的妻子妮達,以及當地慈助會的成員前來迎接他們,還送這些男孩女孩橘子和香蕉。
第二天,數個瑞士家庭將孩子帶回家中後,艾美便向他們道別了。18不過,就在她回維也納之前,塔加特會長邀請她留在巴塞爾擔任傳教士。「主需要你。」他說。
艾美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傳教,而且她在X光訓練所的考試怎麼辦呢?如果她留下來,就無法完成訓練,也不會有機會向家鄉的親人道別。在瑞士,她的周遭都會是陌生人,而且他們沒有經歷過轟炸、饑餓、心痛和死亡。他們有辦法理解她嗎?
儘管艾美對塔加特會長的邀請存有這些顧慮,但她感覺心中已經有了篤定的答案。「如果主希望我留下來,」她說,「我就留下來。」
那天晚上,艾美·齊普接受按手選派在瑞士—奧地利傳道部服務;這天離她十九歲生日還大約差一個月。19
1947年春天,海爾嘉·伯斯與父親團聚已經一年半了,她不再是柏林的傳教士,名字也不再是海爾嘉·伯斯。她與一位名叫庫爾特·梅爾的德國後期聖徒結婚,現在名叫海爾嘉·梅爾。他們住在柏林北方約一百三十公里外的鄉下小鎮卡明,生了一個男孩,名叫齊格弗里德,來紀念海爾嘉在戰爭中陣亡的弟弟。
1946年,庫爾特在拜訪東德傳道部辦公室時,和海爾嘉第一次見面。他曾是一名德國士兵,在戰爭結束後返家,卻得知蘇聯軍隊橫掃他的家鄉時,他的父母不想被俘或被殺,因而投水自盡。20
庫爾特去傳道部辦公室時,並不是活躍的後期聖徒,但他有想要回到教會。他和海爾嘉認識沒多久,就向她求婚。
海爾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從她的第一任丈夫葛哈德去世後,大家就一直鼓勵她再婚。不過,她並不急著進入另一段婚姻。她對庫爾特並沒有心動的感覺,也不想搬到他的家鄉卡明,那裡需要搭火車才到得了距離最近的教會分會。她也有點想移民到猶他州。
不過,她還沒準備好離開德國——至少要等到她和父親找到她的母親再說。與庫爾特結婚,海爾嘉就能留在德國,生活也會比較穩定。庫爾特在卡明已經有一間房子,附近有個漁產豐富的湖。如果和他結婚,她和父親都會不愁吃住。21
由於沒有什麼選擇,海爾嘉決定接受庫爾特的求婚,以及這樁婚事提供的安全保障。他們在1946年4月結婚,將近一年後,他們的兒子出生。
接著,在1947年春末,海爾嘉和父親得知她的母親還活著的消息。貝莎·麥瑟斯被逐出提爾西特後逃過一劫,沒有被日益逼近的蘇聯軍隊俘虜。她拖著將近凍僵的身軀走了好幾天,才搭上一艘船,到了丹麥的難民營。她在難民營住了兩年後才終於和家人聯絡上,沒過多久她也到卡明和他們同住。22
大約在這個時期的某一天,一些蘇聯士兵來到海爾嘉的家門口。因為湖就在附近,所以士兵每週會到她家一兩次,向她要魚。這批軍人以殘暴聞名,海爾嘉也聽過他們在卡明犯下強暴案和其他暴行的傳聞。每次聽到軍車接近她家的聲音,都會讓她驚恐害怕。23
海爾嘉像往常一樣讓士兵進門。他們帶著伏特加,而且指揮官顯然已經喝醉了。他在桌邊坐下,說:「Frau(夫人),來,坐下。」士兵命令庫爾特加入他們,但是他們多半沒有理會他。
海爾嘉坐到指揮官旁邊,指揮官要她喝一杯。
「我不喝酒。」海爾嘉說。
這群士兵的司機是個相貌兇狠的德國人,他跟著起鬨說:「讓她喝,讓她喝!」
海爾嘉很害怕。喝醉酒的人的行為是很難預測的。但是她說:「我不喝。」
「你再不喝,」指揮官堅持著說,「我就開槍打死你!」
「好,」海爾嘉伸開雙臂說,「你開槍吧。」
幾分鐘過去了。「你是哪個宗教的嗎?」指揮官問。
「我是個摩爾門。」海爾嘉說。
指揮官和他的士兵在那之後就不再威脅她了。指揮官下次到她家時,拍了拍她的肩膀,稱她為「好夫人」,但沒有要她坐在一起。他似乎很佩服她的堅韌,也很尊敬她能為自己的信仰挺身而出。
沒多久,她就和士兵們成了朋友。24
幾個月後,在1947年7月,來自奧地利各地的聖徒在維也納西方約225公里的哈格鎮相聚。七月是先驅者抵達鹽湖谷的一百週年,區會會長阿洛依斯·齊普希望奧地利聖徒能齊聚一堂慶祝,就像世界各地的許多教會成員做的那樣。教會於1902年在奧地利成立第一個分會的地方,就在哈格鎮附近,因此這裡是個理想的場所。
有180多位聖徒前來參加活動,人數太多,當地分會的教堂無法容納。因此,教會領袖在附近的旅館租了一個大場地來辦活動,還搭建了臨時的舞臺。為期三天的慶祝活動中有演講和音樂表演,還有舞台劇演出,重現早期教會歷史的場景,以及先驅者進入鹽湖谷的故事。
星期日,聖徒們在一處採石場聚會;他們為演講者搭建一個平臺,並搬來一架風琴伴奏。在平臺後方岩壁突出的岩塊上,豎立著一個高約2.3公尺的鹽湖聖殿模型。法蘭肯堡分會的成員庫爾特·希爾施曼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利用包裝鹽湖城送來的福利物資的紙箱,製作出這個精緻的模型。
阿洛依斯和參與慶祝會的大多聖徒都沒有去過聖殿。歐洲混亂不安,最近的聖殿也在數千公里之外,他們只能想像接受恩道門和印證給家人,會是什麼樣的經驗。不過,阿洛依斯並未因此就不強調聖殿聖約的重要,而且他也在聖徒演講、唱歌和作見證時,感受到聖靈。25
夜幕降臨,這群人點燃營火,紙板聖殿的尖塔籠罩在溫暖閃爍的火光中。阿洛依斯在聚會結束之際,談到奧地利早期傳教士的信心,並將他們比作1847年的先驅者。「我們應該非常感謝福音、聖職,以及這個教會所賜的一切美好機會,讓我們能完成自己的救恩,甚至得到超升。」他說。
聚會將近結束時,營火已逐漸黯淡,於是一位來自美國的後期聖徒士兵跳進他的吉普車,打開車前大燈,再次照亮聖殿,讓它在夜空中發光。
奧地利聖徒齊聲高唱先驅者的聖詩「聖徒齊來」,歌聲響徹天際:
一齊奮起,鼓起勇氣,
我們決不被神拋棄;
不久便有史實可說;
一切好!一切好!
阿洛依斯身邊圍繞著福音中的弟兄姊妹,心中確信這首聖詩從未被如此堅定地唱過。26
世界各地的聖徒慶祝先驅者百週年紀念的同時,曾經淪為戰俘的彼特·弗蘭正在荷蘭傳道部擔任全部時間傳教士。為了履行新召喚的職責,彼特搬到離家約五十公里外的阿姆斯特丹,帶領教會在那裡的分會。他的妻子漢娜和三個孩子則留在家裡。
阿姆斯特丹分會在納粹佔領期間承受了千辛萬苦,整個城市在解放前更處於餓死的邊緣。要不是在彼特之前擔任分會會長的路德·赫特,許多分會成員很可能已經成為道上餓殍了。路德曾誓言要盡一切所能,不讓他照顧的聖徒挨餓。他向分會成員收集金錢購買食物,再由慈助會烹煮並分派給饑餓的聖徒。27
儘管如此,荷蘭被佔領五年之後,情況依然十分悲慘。有二十多萬荷蘭人在戰爭中喪生,成千上萬的房舍受損或被毀。阿姆斯特丹及荷蘭其他城市的許多聖徒都對德國人心懷憤恨,也對配合佔領者的聖徒同胞極為不滿。28
為了幫助聖徒團結合一,傳道部會長哥尼流·札比鼓勵分會利用荷蘭政府發放的馬鈴薯種,啟動馬鈴薯種植計畫,以補充糧食。29彼特和他的分會很快在阿姆斯特丹租了一塊地,不分男女老少,一起種植馬鈴薯和其他蔬菜。荷蘭的其他分會也開始在找得到的地上種起一畦畦的馬鈴薯,像是在後院、花圃、空地,還有在馬路分隔島上。30
快要收成時,哥尼流在鹿特丹市舉行了一場傳道部大會。哥尼流曾經與東德傳道部的會長華特·史多佛見面,知道德國的許多聖徒嚴重缺乏糧食。他想出力協助,因此便詢問當地領袖是否願意將收成的部分馬鈴薯送給德國的聖徒。
「因為這場戰爭,你們遭遇了最可恨的敵人,其中也有德國人,」他承認說,「但是,那些人現在比你們更不幸。」
起初,有些荷蘭聖徒十分抗拒這項計畫。為什麼他們要將馬鈴薯分給德國人?他們覺得哥尼流不了解德國人在戰爭中對他們有多殘酷。雖然這位傳道部會長在荷蘭出生,但他大半輩子都住在美國。他不了解房子被德國砲彈炸毀的心情,更無法體會因為德國佔領者取走糧食,所以得眼睜睜看著親人餓死的感覺。31
哥尼流仍舊相信主希望荷蘭聖徒幫助德國人,因此他請彼特走訪荷蘭各地的分會,鼓勵他們支持這項計畫。彼特是位經驗豐富的教會領袖,大家都知道他曾無辜被囚禁在德國集中營裡。在整個傳道部中,荷蘭聖徒最愛、最信賴的,莫過於彼特·弗蘭了。
彼特答應幫助傳道部會長,而且在到各分會時,他會有意無意提起自己在監獄中的考驗。「這些我都經歷過,」他說,「你們知道的。」他竭力勸告他們寬恕德國人民。「我知道要愛他們很難,」他說,「如果他們是我們的弟兄姊妹,那麼我們就應該像弟兄姊妹那樣對待他們。」
他和其他分會會長的話感動了聖徒,在為德國聖徒收成馬鈴薯的過程中,許多人的怒氣也逐漸消退。各分會當中仍有意見不合的情形,但聖徒至少知道他們可以共同努力,創造未來。32
哥尼流則在此時設法取得許可,將馬鈴薯運送到德國。荷蘭政府起初不願意從國內出口任何糧食,但是哥尼流一再請願,直到他們心軟答應為止。有些官員試圖阻止運送計畫時,哥尼流告訴他們:「這些馬鈴薯屬於主,如果這是祂的旨意,祂會確保讓這些馬鈴薯運到德國。」
終於,在1947年11月,荷蘭聖徒和傳教士在海牙集合,將七十多噸的馬鈴薯裝上十輛卡車。這批馬鈴薯在不久後送抵德國,分發給聖徒。東德傳道部會長華特·史多佛也購買了幾卡車馬鈴薯來鼎力襄助。33
總會會長團很快就聽說了這項馬鈴薯計畫的消息。第二諮理大衛奧·麥基非常驚訝,他說:「這是我所知道的,真正基督徒最偉大的善行。」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