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現在不一樣了
1972年2月,賓塞·甘長老深感絕望。放射治療已除去他的喉癌,卻嚴重破壞了本已虛弱無力的聲音,如今他只能以耳語的方式說話。他逐漸衰竭的心臟,也持續導致焦慮和身體虛弱。「我肯定要被病魔打敗了,」他在日記中寫道。
考慮到甘長老的健康狀況欠佳,總會會長團便減輕了他的行程。他出席了奧格登聖殿和普柔浮聖殿的奉獻典禮,向準傳教士發出召喚,並且擔任顧問來輔導新成立的教會歷史部門,以及該部門持續增加的專業人員。他很感謝自己仍能用這些方式事奉主,但是他越來越擔心自己成為教會的負擔。
由於甘長老病情惡化,他和嘉美娜便與海樂·李會長及以東·譚納會長會面。羅素·納爾遜醫師加入他們,以便在討論中提供醫療專業意見。
「我是個垂死之人,」甘長老說道,「我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點滴流逝。以目前惡化的速度看來,我相信我只能再活兩個月左右。」
他告訴這些人,除非進行複雜的手術,否則他不太可能會康復了。熟悉手術流程的納爾遜醫師解釋說,這會涵蓋兩項截然不同的手術。「首先,需要移除有缺陷的主動脈瓣膜,然後植入人工瓣膜來替換,」他說,「第二,左前降支冠狀動脈必須用繞道手術進行重建。」
「這樣的手術會有什麼風險?」李會長問道。
由於甘長老年事已高,因此納爾遜醫師沒有答案。「我們在這個年齡層的病人身上,都沒有這兩項手術的經驗,」他說,「我只能說,這會有極高的風險。」
「我已經老了,隨時可以死了,」甘長老消極地說道,「主能立刻醫好我,只要祂想留我,我就能被治癒。但在我日漸老邁,而其他人可以完成我的工作,並且做得更好時,祂怎麼還會留我呢?」
李會長突然起身。「賓塞,」他一拳打在桌子上,說,「你已經蒙召喚了!你不應該死,你要盡一切所能照顧自己,好好活下去!」
兩個月後,在美國的另一邊,當奧斯蒙兄弟——艾倫、韋恩、梅羅、傑伊和唐尼——踏上維吉尼亞州漢普頓的體育館舞台時,有成千上萬的女孩尖叫著歡迎他們。這五兄弟的年齡從十四歲到二十二歲不等,他們穿著白色的喇叭褲連身服,不但衣領高,還有閃亮的水鑽。他們開始載歌載舞時,歌迷不斷地尖叫。
在後台的奧莉芙·奧斯蒙覺得,這些女孩癡迷地看著她兒子們的樣子很可愛。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她和丈夫喬治·奧斯蒙在鹽湖聖殿內結婚時,絕對想不到自己的孩子會成為流行樂的明星,以及世上最出名的一些後期聖徒。他們最大的兩個兒子維爾和多馬,在聽力方面都有障礙,一位醫生試著說服奧莉芙和喬治不要再生孩子。但是這對夫妻又生了七個,而這些孩子的聽力都完全正常。
艾倫、韋恩、梅羅、傑伊和唐尼在小時候,就學會了唱和聲,並經常在全國轉播的電視節目上表演。不過,當他們長大後,想要將他們的老歌曲目換成更為現代的曲風。
許多年輕人喜歡搖滾樂的快節奏和電吉他。不過,有些教會領袖擔心搖滾樂的煽動性太強。奧莉芙和喬治也有同樣的疑慮,但他們和孩子們都相信,搖滾樂同樣也能促進良善。奧莉芙認為,她的兒子們能夠對世人產生正面的影響——只要他們的音樂能讓對的聽眾聽到。
「你們有一項特殊的使命,」她對兒子們說,「神賦予你們這項才能是有原因的。」
1970年,奧斯蒙兄弟錄製了一首名為「一顆爛蘋果(One Bad Apple)」的歌曲,由梅羅和唐尼擔任主唱。這張唱片大受歡迎,讓這些男孩幾乎在一夕之間聲名大噪。在那之後,奧莉芙和喬治竭盡心力幫助兒子們遵守誡命。當其他的搖滾樂明星在飲酒和吸毒時,奧斯蒙兄弟則恪遵智慧語。這些兄弟在巡迴演出時,不會去參加瘋狂的派對,而是與家人舉行家庭晚會、參加教會聚會,並在祈禱會中演講。
奧斯蒙兄弟出名後,約瑟·斐亭·斯密會長接見他們,並提醒他們有責任要不斷分享福音。後來,會長團諮理海樂·李提醒他們,世人正盯著他們看,可能會根據他們的行為來評斷教會。他鼓勵他們避開道德方面的危險情況,並捍衛他們的信仰。
「永遠都有兩種選擇,」他教導他們,「你所作的選擇,務必要能帶你最接近高榮國度。」他接著引述救主在山上寶訓中所說的話:「你們的光也當這樣照在人前,叫他們看見你們的好行為,便將榮耀歸給你們在天上的父。」
不久後,美國許多人便將教會與奧斯蒙家庭聯想在一起。在與媒體談話時,奧莉芙幾乎都會提到是她的宗教及其對他們家庭的影響,促成了健康的生活方式和鼓舞人心的音樂。這些男孩與記者互動時,也會公開談論自己的信仰,而歌迷往往會寄信來詢問有關教會的問題。由於教會在美國的成長特別快速,因此在奧斯蒙兄弟演出的城市裡,通常會有教會的支會和分會,這讓球迷更容易與傳教士接觸,並認識其他的後期聖徒。
事實上,教會新聞最近特別摘錄了那些透過奧斯蒙家庭認識教會的人所寫的信函。有位歌迷在看到奧斯蒙家庭的幸福和親近後,開始研究後期聖徒。「我知道這跟你的宗教有關係,」那人寫道。
在維吉尼亞州的音樂會上,奧斯蒙家庭中年紀最小的吉米,時年八歲,和哥哥們一起在舞台上獻唱一首歌。奧莉芙和十二歲的女兒瑪莉留在後台,回答當地記者的問題。
「我試著在我們離家時,也能營造家的感覺,」奧莉芙解釋道。她認為全家一起巡迴各地,彼此更親近了。事實上,這些兄弟正雄心勃勃地合作一張新專輯——這比他們目前為止做過的任何事都更深入,也更具個人意義。
「他們正在做神要他們做的事,」她說,「被他們吸引的孩子,想從他們身上找到某樣東西。」
一個月後,在1972年4月12日的早晨,羅素·納爾遜醫師做好準備,親自執行開心手術。他一生中執行過數百次手術,但從來沒有為主的使徒動過刀。雖然他已為甘長老的手術祈禱,也沉思過該怎麼進行最好,但無論是由自己或任何外科醫師動刀,他都沒有把握可以成功。
在他親自要求下,納爾遜醫師前一天接受了李會長和譚納會長的祝福。他們把手放在他的頭上,祝福他可以毫無失誤地執行手術。他們告訴他,他沒有理由害怕自己能力不足,主已經準備了他,讓他來執行這項手術。
手術在八點鐘開始。在手術室裡,一位麻醉師為甘長老麻醉,而協助納爾遜醫師的住院醫師,連同幾位護理師和手術團隊的其他成員,則在一旁待命。在附近待命的還有一台人工心肺機,準備好要為甘長老的血液進行供氧和推送。
在納爾遜醫師的指示下,手術團隊熟練地用人工瓣膜——一個金屬籠裡的小塑膠球——取代受損的瓣膜。這個裝置大約是他拇指周長的一半。
將人工瓣膜裝至定位後,納爾遜醫師開始縫合。他精準地一針一針縫合,慢慢地將瓣膜底環與周圍的組織相結合。
然後他將注意力集中於繞開阻擋血液流入心臟的阻塞處。他在甘長老的胸腔內找到一條向下延伸的動脈,切斷那條動脈的下端後,把它接在阻塞的血管下方。納爾遜醫師再次精細、複雜地一針一針進行縫合,直到穩固接上健康的動脈。
納爾遜醫師在執行手術時,很驚訝進行得如此順利。這項手術需要上千個複雜的精巧動作,每個動作都要靠精細的技巧來完成。然而,過程中沒有發生任何失誤。手術開始四個多小時後,甘長老終於可以拔掉人工心肺機,此時醫護人員電擊他的心臟,心臟便立刻恢復跳動。
手術後,納爾遜醫師打電話給李會長。總會會長團和十二使徒定額組都聚集在聖殿裡,為甘長老禁食和祈禱。納爾遜醫師描述這次手術時,他告訴李會長,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棒球投手,剛剛投出了一場完全比賽。主增強了他的技能,讓他就像聖職祝福中所應許的那樣執行手術。
李會長喜不自勝。「甘弟兄大有進步,已經不需要心肺機了,」他告訴使徒們,「主回答了我們的祈禱。」
同一個月,在巴西的里約熱內盧,四十一歲的何維修·馬丁下班後開車回家時,交通阻塞迫使他停了下來。在他前面大排長龍的車子,似乎沒有盡頭,而且塞車的情況看來不會很快排除。
何維修趁這個時間,回想他多年來在靈性上的不滿足感。從青少年時期開始,他就一直努力脫離貧困。他在十一歲時輟學,跑去採摘柑橘。後來,他的家庭搬到里約,他開始送快遞。他的雇主信任他,也欣賞他勤奮的態度。後來,他認識了露妲·多林努·德·阿西斯,並結了婚,露妲鼓勵他去讀夜校。
經過數年的堅持,何維修取得高中文憑,並從大學畢業,取得會計學位。接著他開始為一家油品公司工作,後來成為一位部門主管,管理兩百多名員工。
與此同時,他和露妲及兩個孩子馬可仕和瑪莉莎,很喜歡受邀與知名人士一起參加社交活動。這種生活方式比何維修所能想像的好太多了。
但儘管何維修很成功,卻覺得沒有成就感。他和露妲嘗試過許多不同的宗教,參與過唯靈派教會的聚會,後來也探索了幾種基督教派。不論他們到哪裡去,總覺得缺少了什麼。
何維修卡在車陣中,感到越來越沮喪。他打開車門,踏上馬路。「神啊,」他祈禱說,「我知道您在某個地方,但我不知道在哪裡。難道您看不到我和家人所經歷的困惑嗎?難道您不知道我們正在尋找某樣東西,甚至連它是什麼都不知道嗎?您為什麼不幫助我們?」
他結束懇求之後,交通開始順暢起來。何維修回到車上,繼續開車,很快就忘了這件事。
兩個星期後,馬丁家庭發現有一張卡片從門縫塞了進來。卡片的一面是救主的圖片,另一面則是耶穌基督後期聖徒教會的聚會時程表。
那張卡片讓何維修很感興趣,隔天他就把卡片帶去工作地點。
「老闆,不要去那裡,」他的一位員工說,「那是北美人去的教會。如果不認識那裡的某位成員,我連去都不想去。」
何維修相信他員工的話,就把他對教會的興趣暫時擱下。但不久之後,多馬·麥金泰爾和史帝夫·理查這兩位傳教士,出現在馬丁家門口。他們進門的當下,何維修就注意到家裡充滿了平靜的感覺。
傳教士們自我介紹。「如果你們想要的話,我們有一個祝福要帶給你們家庭,」他們說。
他們討論了一些有關教會的一般資訊,然後何維修提出了一個困難的問題——對身為非洲奴隸後代的他來說,很重要的一個問題。「既然你們教會的總部在美國,」他說,「那你們的宗教如何對待黑人?他們會讓黑人進教堂嗎?」
麥金泰爾長老面露尷尬的表情。「先生,」他說,「你真的想知道嗎?」
「是的,」何維修說。
麥金泰爾長老解釋說,黑人可以受洗,並以教會成員的身分參與,但不容許持有聖職或去聖殿。何維修和露妲接受了他的答案,並詢問更多有關聖職和福音的問題。傳教士平靜地徹底回答每個問題。
到傳教士離開時,已經過了四個半小時。那天晚上,何維修和露妲討論了傳教士教導他們的事。傳教士的課程讓他們印象深刻,覺得他們的問題完全得到解答。
不久之後,馬丁一家人第一次參加了聖餐聚會。這個聚會很棒,會眾也熱情地歡迎他們。沒過多久,分會會長來到馬丁家,介紹他們認識兩位將會擔任他們家庭教導教師的男士。
馬丁家庭繼續參加教會聚會並與傳教士見面,他們的信心也隨之增長。有一天,他們參加了里約熱內盧區會一場特別有靈性的聚會,他們知道自己需要加入教會。
一個星期後,全家人上完主日學開車回家時,十三歲的馬可仕說:「我們現在不一樣了。你們的臉會發光,而我知道原因是什麼——耶穌基督的福音。」
何維修把車子停到路邊,全家人都哭了起來。那天晚上,馬丁一家人回到教堂參加聖餐聚會時,他們告訴分會會長,他們已經準備好受洗了。
大約在此時的某一天,奧斯蒙兄弟的經紀人艾德·雷弗勒,詢問他們家庭是否想在英國演出。奧斯蒙兄弟的歌曲「在懶人河畔(Down by the Lazy River)」,以及唐尼獨唱的「青澀的戀情(Puppy Love)」,在美國和加拿大兩地大受歡迎。北美的每個人似乎都知道奧斯蒙兄弟的事,現在連歐洲的青少年也注意到了。
「當然,」奧莉芙說,「但有一個條件——我要能見到女王。」
她是開玩笑的,但艾德卻把她的話當真。「我看看能否安排,」他說。
不久後,艾德通知這一家人,他已經為女王伊莉莎白二世和她的丈夫菲利普親王,安排好一場表演。奧莉芙的願望就要實現了。她和喬治受邀在中場休息時間,與這對王室夫婦見面。
奧莉芙簡直不敢相信。為了這個場合,她買了一件正式的洋裝和一些白手套,也買了全新的一套經文,並要自己勇敢地將這份禮物送給女王。
奧斯蒙家庭在五月抵達倫敦,然後花了幾天的時間排練歌曲。演出於1972年5月22日在倫敦守護神劇院舉行,那是倫敦西區一家著名的劇院。這是一場電視轉播的慈善音樂會,表演者有英國和美國的歌手、演員和喜劇演員。
在節目的上半場,奧莉芙、喬治和瑪莉一同坐在觀眾席上。中場休息時,負責策劃這場節目的路·葛雷德,碰了一下喬治的手臂。「快點來,」他說。
奧莉芙和喬治起身,急忙跟在路的身後。不過,在奧莉芙趕到走道的盡頭前,發現她把自己要送給女王的禮物,留在了座位下方。有那麼千分之一秒,她想過乾脆把經文留在那裡。但她前一晚花了許多時間,為女王劃記和加註她最喜歡的經文章節。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於是她轉過身去,跑回座位,把經文拿起來。
路引領她和喬治來到女王面前,奧莉芙便走向這對王室夫婦,屈膝行禮,與他們交談了幾句話,沒有送出禮物就往前走了。然後她回頭看,看到喬治停了下來,與菲利普親王談起打獵和釣魚等共同的興趣。
奧莉芙注意到另一位皇室成員站在附近,便帶著她那本標準經典走向他。「在我離開後,你介意把這個小禮物交給女王嗎?」她問道。
那人看著奧莉芙,然後眨了一下眼睛。「伊莉莎白!」他說,「奧斯蒙太太帶給妳一份禮物。」
「太好了,」女王說,「請過來。」
尷尬的奧莉芙照辦了。「我想要帶給妳一份禮物,」她不大清楚自己是怎麼擠出這些話的,說,「但很難想到該送什麼給女王,所以我把我們最寶貴的物品帶來給妳。」
「你捨得送出去嗎?」女王問道。
「是的,」奧莉芙說,「我有另一個一模一樣的。」
女王看著那本經文。「奧斯蒙太太,謝謝妳。我會好好珍藏的,」她說,「我要把它放在我的壁爐架上。」
奧莉芙鬆了一口氣,並與女王簡短地聊起自己的家庭。然後他們回到座位上,觀賞男孩們的表演。
後來,這一家人準備飛回家時,艾德·雷弗勒走向奧莉芙。「你覺得怎麼樣?」他問。
「那真是畢生難得的興奮體驗,」奧莉芙說,「我甚至送給了她一本摩爾門經。」
「什麼?!」艾德說的時候,顯然很不高興。「你所能做的事情當中,那大概是最糟糕的事。」他解釋說,身為英國國教的最高領袖,女王無法接受摩爾門經的教導。
艾德的話讓奧莉芙很煩惱,她無意傷害任何人。她只是單純地相信女王有權利像其他人一樣,聽到復興的福音。她真的做錯事了嗎?
他們一家人搭上飛機,每個人都安頓好之後,奧莉芙就坐下來,開始讀經文。翻開之後,映入眼簾的是教義和聖約1:23:「也使我圓滿的福音得以由弱小的人和單純的人傳遍世界各角落,也傳給國王和統治者。」
這些話安慰了奧莉芙。她的疑慮煙消雲散,她知道自己做了正確的事。
1972年6月15日的晚上,十八歲的梅塔·哈勒戴微笑著,與五百多名高三生一起站在南加州的一座體育館裡。再過幾分鐘,她和同學就會拿到高中文憑,展開人生的下一個階段。她們穿戴著帽子和袍子配好的畢業服,女學生是紅色,男學生則是黑色。
對梅塔來說,畢業意味著她在印第安學生安置計畫的時間即將結束。她很快就要離開寄養家庭,展開自己的新生活。她和這項安置計畫的許多畢業生一樣,打算就讀楊百翰大學。目前就讀楊百翰大學的美國原住民有五百多人,其中大多數像梅塔一樣是納瓦霍族。學校慷慨地為這些學生提供獎學金,梅塔的寄養父母維娜和史賓塞·布拉克,也幫助她申請補助金。
梅塔知道布拉克夫婦會繼續支持她。四年前,當她過來與他們同住時,他們就立刻待她像女兒一樣。他們給了她一個安穩的家,讓她這輩子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充滿愛的家庭的一員。雖然在與他們同住之前,她老早就加入了教會,但他們讓她看到了家庭若以耶穌基督的教導為中心,可以發揮多麼大的功能。
並不是安置計畫的每個學生,都與寄養家庭有這麼美好的經驗。有些學生在寄養家庭裡不覺得受到歡迎,或者與寄養父母或兄弟姊妹合不來。其他人則抗拒寄養家庭向他們介紹非原住民文化。與此同時,有些學生找到一些方法,不僅推崇他們的傳承,也看重他們在安置計畫中的經驗。他們回到保留地,以後期聖徒的身分鞏固自己的社區,並過著充實的生活。
對梅塔來說,她小時候的痛苦經驗仍然揮之不去。她不想過著自己父母或祖父母所過的那種生活。然而,維娜鼓勵她看重自己的納瓦霍傳承。「你應該以自己的出身為榮,」維娜曾經告訴她,「神知道妳很特別,因為摩爾門經關乎你的同胞。」如同當時許多聖徒一樣,維娜了解摩爾門經的應許適用於美國原住民。當她看著梅塔時,看到了李海和撒拉亞的一個後裔,有資格獲得聖約的祝福。
「梅塔,我希望妳得到這項祝福,」維娜說,「我希望妳有一天在聖殿裡結婚。我希望你繼續去教會,我只想讓妳知道,妳很特別,我們愛你。」
梅塔拿到文憑時,仍然不完全了解或接受維娜所教導的每一件事。她很羨慕自己的寄養家庭,但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擁有成功的婚姻或家庭。在親眼目睹父母離婚,母親難以照顧孩子之後,她對婚姻或養育家庭就不感興趣了。
梅塔畢業後,得知楊百翰大學已接受她的入學申請。她搭上前往普柔浮的公車時,想到自己的未來——以及她的信仰。參加教會聚會和福音進修班,是印第安學生安置計畫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她希望復興的福音成為她未來的一部分嗎?
「嗯,如果我去唸楊百翰大學,不知道我需要怎麼做,」她心想,「我應該成為教會的一員,還是不應該?」
她開始思考自己從維娜和史賓塞身上學到的事。她過去的生活並不容易,但她蒙福能與他們同住,成為他們家庭的一員。
1972年8月26日,伊賽貝兒·桑塔納和丈夫璜安·馬丘,把他們黃色的福斯汽車停在墨西哥市的國家大禮堂(Auditorio Nacional)外面時,可以感受到空氣中的興奮之情。來自墨西哥和中美洲的一萬六千多名聖徒,齊聚在大型的活動中心裡,參加一場區域總會大會。對許多人來說,這次大會將是他們第一次現場聽到總會持有權柄人員演講。
在約瑟·斐亭·斯密會長的指示下,教會開始舉行區域總會大會。教會裡大部分的成員無法參加鹽湖城的總會大會,因此當地的大會讓他們有機會聚在一起,接受當地和總會持有權柄人員的教導。第一次區域總會大會於1971年在英國曼徹斯特舉行。墨西哥有超過八萬名教會成員,是美國以外聖徒人數最多的國家,因而成為舉行這類大會的理想地點。
伊賽貝兒和璜安在前往活動中心的路上,感到很驚訝,除了來自墨西哥各地,還有遠自瓜地馬拉、宏都拉斯、哥斯大黎加和巴拿馬的教會成員。有些聖徒旅行了將近五千公里才抵達。一位來自墨西哥西北部的婦女,為鄰居洗了五個月的衣服,才賺到足夠的錢踏上旅程。有些聖徒靠販賣塔可餅和墨西哥粽、洗車或庭院勞務來支付旅費。有些人變賣財產或向人借錢,才得以成行。有一些人因為沒錢買食物而禁食。所幸,貝內梅里托為許多遠道而來的聖徒提供住宿。
馬丘夫婦排隊等候進入禮堂時,有輛車在附近停了下來,步出車外的是賓塞·甘和妻子嘉美娜。自從甘長老接受心臟手術以來,四個月過去了,而他康復的程度,已足以重拾他在十二使徒定額組的許多責任。事實上,他預定在那天下午稍晚對聖徒演講。
雖然約瑟·斐亭·斯密會長協助籌劃這次大會,但他沒來得及出席便過世了。他為教會和教會成員的福祉,數十年來長久獻身服務,這樣的一生因他的辭世而劃下句點。身為使徒,他針對福音教義和歷史主題廣泛地撰寫資料,提倡家譜和聖殿事工,並奉獻菲律賓和韓國為傳播福音之地。身為總會會長,他授權在祕魯和南非成立第一個支聯會,在世界各地大幅增設福音進修班及研究所,振興教會的公共傳播,並使教會各個部門專業化。
「我們任何人所能參與的事工當中,任何事都比不上宣講福音、建立教會和神在世上的國度來的更重要,」他在自己最後一次的總會大會上告訴聖徒,「因此,我們邀請天父所有的兒女,無論身在何處,都要相信基督,接受活著的眾先知所啟示的祂,並加入耶穌基督後期聖徒教會。」
此後,他的繼任者海樂·李被按手選派為總會會長,使得甘長老成為十二使徒定額組的新會長。
伊賽貝兒和璜安進入國家大禮堂後,在成千上萬的聖徒之中找到了座位。這座禮堂在舞台區的周圍,設有四個階層的座位。來自墨西哥北部的教會成員組成的唱詩班,將講台坐得滿滿的。他們前面有一個講壇,還有一個區域擺滿了高背椅,供總會持有權柄人員和其他演講者入座。
大會一開始,由墨林·羅慕義會長演講,他在墨西哥北部的後期聖徒屯墾區出生、長大,最近剛成為總會會長團的諮理。他用西班牙文演講,向會眾表達他對墨西哥和中美洲聖徒的愛,以及他對墨西哥政府的感激。
以東·譚納會長接著演講,他表揚教會在墨西哥和美洲其他西班牙語系國家所發揮的力量。「教會正在世界各地成長,也正培養許多領袖,」他透過傳譯員如此宣告。為了協助這些正接受培養的領袖,教會的總指導手冊最近已經過協調整合,並翻譯成包括西班牙文在內的十幾種語言。世界各地的領袖可以依據同樣的模式來管理教會。
「看到人們如何接受福音、加入教會和神的國度,實在是件奇妙的事,」譚納會長見證說,「所有的人都為福音所賜予的祝福作見證,並明白這是耶穌基督的教會。」
聆聽這些演講,使得伊賽貝兒很高興能成為墨西哥的後期聖徒。她在貝內梅里托接受的教育已教導她,身為教會成員,並將復興的福音置於生活的中心,所具有的價值為何。她剛到學校時,是個膽怯的女孩,不清楚自己有何靈性潛能。但是她的老師用無數的方式祝福了她。她已培養每天研讀和祈禱的習慣,走路時帶著自信和對真理的火熱見證。